“我们谁也没想到,荆州人这么快就来,更没想到他们会不理会广信,而先攻猛陵。想是王金疏忽了,才被敌人所趁。”一名身高八尺的昂藏大汉按刀立在士燮身侧,这时候道:“在广信这里,有我南海郡万余人,有兄长领来的汉蛮驻军两万人,还有步骘的武射吏……之后两家认真厮杀一场,胜势依旧在我!”

    这条大汉,便是南海太守,士燮的幼弟士武。

    交州乃边鄙之地,少有士人。地方家族扩展势力的最好办法,便是努力多生子嗣。比如士氏从鲁国迁来七世,如今枝繁叶茂,上下五世同堂百余人。只士燮的父亲士赐,便有七子,幼子士武比长子士燮足足小了四十岁。

    士武人如其名,勇悍胆壮。士燮自己坐镇交趾,而将户口众多、商业繁茂的南海郡交给士武。士武在南海经营二十年,自恃兵强马壮。

    驻守猛陵的王金,便是士燮派给士武的副将。王金如此轻易战败,士武未免面上无光,遂这般说来,鼓舞自己,也鼓舞兄长。

    士燮微微摇头。

    他凝视着夕阳渐落于山外,暮色苍茫四起而火光依旧。许久之后才缓缓开言:“荆州人特意放起这把火来,你以为,他们会害怕与我们决战?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侧过身,看看士武,说话的声音浑浊而压抑:“倒是王金这厮……他在猛陵干了什么?如此行事,是想让你我兄弟都被荆州当作十恶不赦之贼吗?”

    士武愕然半晌,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干脆躬身。

    此番士氏起兵,动用汉蛮各部数万人。交州这边,郡府的掌控力毕竟不似中原,所以起兵的时候就得额外发放赏赐、礼品,作战过程中也难免对掳掠屠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士武想了想,自己就放手大掠了一回,后来王金守城,据说行事有些苛暴,无非杀了些人,并无别的不妥。若能驱除吴巨,控制苍梧和郁林两郡,户口上的收获至少能有几万。眼前死一些蚁民,很麻烦么?

    士燮看得出来,士武虽然躬身而谢,其实并没有将此当回事。

    终究交州人物太少了。当年士燮收容的北方士人数以百计,可这些年陆陆续续,都启程北返。留下来的程秉、薛综等,不过一儒生尔,非方面之才。而武人当中,区景、夷廖、钱博等人有些能力,却不能为士氏所用。以至于士燮派给幼弟的副将,只能是桂阳贼寇出身的王金。这样的人,稍稍缺乏管束,就会干出肆无忌惮的事来。

    而士燮自己的兄弟辈里,亦无出色人才。士武已经算其中佼佼者了,士燮对他曾有厚望,可他终究只是个缺乏政治眼光的武人。

    在这乱世中,想要扛着整个家族向前,难啊。

    士燮自顾转身,回帐中落座。

    士武慌忙跟上,殷勤地为长兄放下帐幕遮风,再将帐中的铜灯挑得亮些。

    士燮叹了一声,终究是自家族人,总还得尽量提点几句。

    “你坐下,听我说几句话。”

    “是。”士武对长兄十分敬畏,当即恭谨落座。

    “中原板荡至今,已数十年了。我却能控制交州诸郡,以少量的汉家依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