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香腮一鼓一瘪的,倏然间发现那家伙还是站着的,于是仰脖去问。

    裴清含糊地噢了声,然后继续轱辘轱辘,坚硬的牙齿继续压榨着这颗原本圆润完璧的果子。

    女孩脚趾往里弯曲,隔着白袜轻轻扒住柔软的沙发,她看到他上下颚嚼动时夹出的肌肉,感觉好用力的样子!

    迫使自己低头不看,这自欺欺人的沉默,显得好像他们都在正经吃果一样。

    裴清嘴停了,拿下手中的苹果,手臂垂下,然后手腕朝上顺势一抛,抛出一道顺滑的线。

    可怜的果子就这么被下过嘴的他无情抛弃,在沙发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沈佳梦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东西落下,但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临下的阴影所割据,再难分神。

    “干嘛呀?”

    她明知故问,极力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慌乱,但若是止不住在沙发上不断摩挲后退的双脚,小心思又怎能晃过裴清的眼?

    她躲着,像是要躲藏在苹果的后面,避目的动作以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极度刺激了裴清的大脑神经,心中的冲动也再难抑制。

    无声但可想象,咕咚咕咚,两颗只被啃了几口的果子撞到了一起,互相抱暖。它们巧妙般的缺口对缺口,也不知道这样能有什么寓意。

    ——

    翻上覆下,辗左反右,不论裴清做出怎样的改变,沈佳梦都情愿地配合他,随他引着自己,柔成了一滩水任他摆布。

    这一度让裴清怀疑她是带着心理准备来的。

    他轻声去说:“什么都可以?”

    女孩轻声叮咛,让他听清了那一声嗯。

    他不禁想要再去确认:“真的?”

    沈佳梦不说话,只把头埋得更深脸贴得更近四肢抱得更紧,肢体上的动作与言语中的沉默,仿佛有着说不出口的羞意。

    像颗含羞草,一经触碰就乖得不要不要的。

    裴清深吸一口气,心情大为动容。

    就好像他是在一次次地陈述“天长地久有时尽”,她就又一次次肯定“此爱绵绵无绝期”。

    沈佳梦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难以自拔、喜欢得无可救药,不管是在理智时,还是在感性时,她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予他。

    她很清醒,她不被操控,她完全有着自主的意识,她就是想把自己交给裴清。

    或许这样有些不可理会,但谁才应该是真正在乎的呢?只有她。

    沈佳梦的想法再单纯不过了,或许每一个遇见心目中真爱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他,他就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是失去了某样珍贵的东西,但得到的却是整个余生。

    孰轻孰重,仿若立判。

    会有折翼的天使,也会有涅槃的凤凰,她们的共同点,是都给自己的青春韶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裴清懂,他再懂不过了。

    仿佛梦回二零一七,不知道此时的她与彼时的她想法是否一致,他轻触着、游移着、迟豫着。

    此情此景,他似曾相识。

    他将人横竖抱起,带她来到自己的卧室。

    当另一盏灯亮起,沈佳梦仍旧紧闭着双眼,然后惯性使她得知自己被放置下来。她双脚往两边轻轻摊开,睁眼往上望,心神沦陷,只因为他的近颜是那么的神俊,从下往上看都是很好看的。

    裴清打开被角,撞到她的身子,然后俩人都盖在了同一张被子下。

    裴清:“以后你要给我暖一辈子的床。”

    他语气里藏着霸道的胁迫,非她不可。

    “嗯!”沈佳梦开开心心地拥抱他,顺他心如他意,迫不及待地想要挤进他的心窝,与他心心交印。

    很少有人能体会到,身旁拥有一个可以完全与之托付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试想,她什么都可以依赖他,什么都可以交与他,什么都可以请示、倾诉于他……

    没有子女与父母间的辈分之隔,他们可以相敬如宾。没有外人与内人间的生熟之别,他们可以举案齐眉。

    被窝之下,裴清忘情地索吻。从始至今,他的底气没有这么足过,裹藏在心底的情愫已经将他们的周身彻底缠绕。

    ——

    唧唧啧啧,唇肤相离,裴清抬起头来,呢喃地跟她说:“等高考完了,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女孩面色红润,羞意难褪,绵绵无力地点头,眼底的星光蒙上了一层水泽。

    裴清很感性,也很理智。

    感性,说的是他俩除了那点没碰,然后除那以外的,其他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

    理智,他真的忍住了,非人一般的自持。

    这家伙是矛盾的结合体吗?怎么能这么完美?沈佳梦深深着迷,沉于爱情沼泽的女孩是无力自拔的,她一辈子都要赖到他身上了。

    ——

    锅里的牛肉汤被冷落了许久,直到晚上九点才得以释放天性,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吗?不,纯粹是因为某人生怕再弄下去会擦枪走火。

    沈佳梦是裴清脖子上的挂件,一刻都不落地,脸埋在他的颈间不断呼气,她发现了很好玩的事情!

    因为裴清怎么也不会做那种事,但他这样竭力克制的模样真是讨尽了女孩的欢喜。

    于是,猫捋虎须……

    也怪裴清自己作,要是他自己不把自己的底给兜出来,沈佳梦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又跳又嚣张,玩火能蹦三尺高!

    而后,在某人的小动作下,裴清手一抖,汤撒到外面了。

    他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在心底暗誓,等到高考完的那天晚上……

    “你在想什么啊?”咦惹,从这家伙的表情上看,沈佳梦感觉他在暗谋坏事情。

    “……”裴清尬尬一顿,然后乐呵呵地笑:“没什么。”

    随后他用汤匙(chi)勺起汤水,轻呼一口气,送到她嘴边,哄说:“试试咸淡。”顺便让她感觉闭嘴外加住手。

    沈佳梦很听话地抿一口,笑颜浮现,赞许肯定地点点头,说:“好喝!”

    一听,她已经落入陷阱,裴清眼神悠悠语气幽幽:“那刚才的呢?”

    沈佳梦的响应慢了半片,想了一顿才红着脸,闷声出气:“不好……”

    那裴清可以来气了:“那你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