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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蓦然回首

下帖摆放。你来我往,三日转眼便过。

    腊月十五大朝,容辉穿了套赤色公服,由内侍带领,从午门入朝。又走“奉天西门”,入奉天殿。他品级最高,走在百官之首。虽有大雪遮掩,仍看见九丈白玉殿基上,大柱蟠龙,金顶遮天。用料之大气,匠心之精致,可谓至此而达止境。

    容辉肃然起敬,施施然跨进殿门,只见丹道尽头,玉陛流光,宝座溢彩,心里不由感慨:“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窥测这着至高无上的帝位……”忽听仙乐飘扬,顿知正主来了,立刻收敛心神。引礼声中,拱手三拜,低着头退步而出。又在礼乐鞭炮声中,出了西门。

    容光在蜀锦深衣外披了件貂绒鹤氅,一早便带着马车在午门外等。眼见风雪中快步走出个赤袍青年,正向自己招手,不是容辉是谁?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由喊了声“二弟”,快步迎上。

    兄弟俩久别重逢,自有一番契阔。两人乘上马车,说起别来情由。梅钗驾辕,直往皇城西苑赶。容辉得知父母一切安好,大哥打理产业,大嫂主持中馈,一切井然有序,不由长长透出口气:“哥,这几年,难为你了。”

    马车行至“灵山君府”,烟花暴起,直冲云霄,管事们趁势招呼:“供应二爷回府!”

    容辉撩帘下车,见都是熟人,欣然招呼:“大伙过年好啊!南洋的小玩意,一人一份,都有啊……”笑着跨进府门,绕过前殿,只见月洞门中,凌霄、周氏和燕玲正俏立雪中,燕玲还牵着个小丫头,看模样似是韵姐儿,竟然长高了一尺不止,不由喊了声“丫头”,快步迎上。

    燕玲梳着“坠马髻”,在粉丝深衣外披了条雪绒斗篷,激动得热泪盈眶,低下头不住抽泣。凌霄笑着拍她后心,柔声安慰:“好不容易见到了,说话呀……”顺手牵了韵姐儿。

    周氏梳了“牡丹髻”,在大红克丝深衣外,披了件孔雀翎斗篷,看见容辉过来,精神一振,笑着喊了声“二叔”。又见四人见面后僵在了当场,欣然招呼:“快进屋吧,爹和娘隔半盏茶就派人来问一次,你们再不回来,老人家可就要亲自来了!”说着连忙向丈夫使眼色。

    “自己是子女,怎么能让父母迎接?”容辉回过神来,欣然询问:“爹娘住在哪?”当下由梅钗带领,走往后屋。想起大事,趁机商量容光:“我想让大家住到‘龟岛’上去,以后我们家就住在那里。”

    一语出口,众人不由愕然。容辉也不敢怠慢,郑重解释:“那岛有三百丈长,一百多丈宽。住个千八百人也不嫌挤。再是安全,燕京阵法虽妙,可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那巨龟已被凌霄收作‘本命灵兽’,这世间能奈何它的人,已经不多。还有,住在巨龟背上,能延年益寿。”

    凌霄已和容辉商量过,听言看向周氏。周氏见事关重大,又看向丈夫。容光略作权衡,点头赞同:“就是能延年益寿一项,也是一块宝地……”四个人商议妥当,才去拜见父母。

    花树丛中,周氏脑中灵光一闪,趁机说起另一件事:“前几天‘襄河王妃’来访,走的时候给我递了个音,是为‘襄河王’的世子婚事,他们相中了我们家大姑娘,问我们的意思。”

    “大姑娘……”容辉一怔,想起两个容雪,开口便问:“哪个大姑娘……”又想到他们境界太浅,根本看不见白衣容雪,不由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让她自己拿主意吧!”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好话题,转念找到父母、葳哥儿、歆姐儿和茂哥儿,快走迎上。

    后屋建在太液池畔,屋旁冰湖如镜,屋前红梅傲雪。一家人在屋中团聚,自有一番喜庆。凌霄早已备下礼物,眼下一一取出,发给众人。府中丫鬟管事们闻讯赶来请安,也少不了一份彩头。

    容辉趁着热闹,使眼色约了容光,主动去内室先向父母认错:“爹、娘,孩儿不孝。平常百姓人家,虽然布衣粗食,却有天伦之乐。如今徒有这珠光宝器、锦绣辉煌,却换不到一个太平晚年……”亲手倒了两杯茶敬给父母,说起搬家的事。

    李蕃宁夫妇听言愕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轻叹:“是我们拖累了你呀……”正详细计划,梅钗忽然来报:“老太爷、太夫人、大爷、二爷,圣旨到了。”

    “册‘灵山君’继室陈氏,为‘灵山君明妃’。”正屋香案前,宣旨的内侍合上五彩玉轴,微笑递出。凌霄低下头敛衽一礼,抬手摄过,回头吩咐:“红袖,给公公看茶……”

    “多谢‘灵山君明妃’!”那内侍道了声谢,微笑婉拒:“杂家还赶着回宫交差,就此告辞。”带着十三对锦衣卫鱼贯而出。

    合家团聚,自有一番热闹。容辉喝得微醺,由凌霄陪着,在太液池边散步。寒风吹来,精神一振,侧过头忽然发现身边的可人儿娇艳如花。红颜白雪,更添风致,不由心头一动,伸手揽她入怀。

    “干嘛……”凌霄猝不及防,不由惊呼。

    容辉一双手紧紧箍住身前的人儿,感受到那锦袍下的娇躯,心火直往上蹿,郑重询问:“你的病,好全了没……”

    “好了呀,干什么……”凌霄微愣,实话实说。忽然反应过来,双颊乍红,想到两年多没做那件事了,又羞又恼,摇头婉拒:“算,算了吧……我,我不习惯……”

    “那我就让你习惯过来……”容辉只听说她病已痊愈,哪里还肯顾她愿不愿意?躬下身横抱起她,低头咬了她的耳垂说:“今晚,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明天,将会重新开始……”

    “是吗?”凌霄扪心自问,却想起第一个夜晚,他是那么粗暴,那么蛮横,那么无礼……可当自己落难,他又舍了性命维护自己周全……今宵帐下,她又会怎样对待自己?或许就和他即将索取的姿势一样,不但无耻,而且下流。可一旦放下了伪装,那番销魂的滋味,竟又是那样刻骨铭心。

    (全书完)

    ps:还有一篇后记,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