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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一声,指着凌霄和容雪问:“你们还记不记得,弘孝十四年,我是怎么逃离赣州的……”

    “不是‘金蝉脱壳’之计吗?”凌霄张口就说,又问容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变故?”

    “你们万万想不到……”容辉轻哼一声,一字字地说:“当年,我舍小船上大船,扮作一个杂役。当时大江决堤,沿岸饿殍无数。我把糕点端上去,就是那玉露接进的雅舱。就因为那不是二品灵食,她当着我面,就连着托盘一并扔进江里……”

    凌霄心头火气,张口就问:“竟有此事?”

    “这也只能说她天性凉薄,关键是她来赣州干什么……”容辉轻哼一声,接着说:“当年,黄齐鸣已是‘赣州指挥使’,妹妹到任上看望哥哥,那也没什么。可你们记不记得,‘神界’被破的第三天,黄齐鸣就来了。他,怎么就来得这么快呢?”

    “这就是了……”容雪眼睛一亮,接着说:“那‘神界’由上界强族设下,蜀山不敢怠慢,还派出‘监察使者’看护。所以七十二仙派,无人干越雷池半步。可时日一久,也就不太在意了。杨家狼子野心,黄家就未必没有暗中行事。若用阵法传讯,躲不过蜀山‘监察使者’。也只有这土法子,才能掩人耳目。”

    “还有,杨家一个刚刚‘踏天’的老子,我如今毙他,只在翻手之间。”容辉冷笑一声,又问凌霄:“本仙君以如今修为,又有多少麾下?”

    “刚刚‘踏天’的五个,‘太极镜’圆满的,也就五十六个。”凌霄脱口而出,又补充道:“这是‘元宵节’报上来的数字。”

    “我们三个的修为,灵山君的爵位,和容雪的炼药师身份加在一起,也就这么几个手下。”容辉冷笑一声,又问众人:“杨家那点势力,怎么就吸引了那么多人投效,难道真的是杨家人特别德高望重?还是我们那里,特别惹人馋?”

    凌霄反应过来,试探着问:“师兄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到潇璇是怎么死的,只暗笑黄霁景自己找死,又问容辉:“可这种理由,怎么说得出口。黄氏是有诰封的人,若非人赃并获,诛之恐会引来麻烦……”

    容辉哪听得进去,眼见父兄带着梅钗等人进来,红袖低着头跟在后面,不由蹙眉,沉下脸问:“事情办妥了没?”

    红袖走上前裣衽一礼,喊了声“仙君”,低下头说:“黄姨娘已在祠堂,又哭又闹,不肯就范……”直起身退到了凌霄身后。

    “梅钗!”容辉轻哼一声,沉下脸说:“赏她根弓弦……”

    “是!”梅钗等十二人齐齐行礼,转身就走。

    “等等……”凌霄失声劝阻,又商量容辉:“春天是生发之季,不宜杀人。还是先拘禁起来,秋后再斩。”

    容辉想起“秋后问斩”的惯例,又改口说:“将黄氏拘禁在‘紫红斋’……”

    众人听言,齐齐松了口气。梅钗等如获大赦,立刻去办。凌霄趁机提起容雪的婚事,商议定后,便以阵法传书,向“襄河王妃”说明了容雪的意思。

    没过几天,襄河王的生母“太皇宸太妃”派身边的林公公看望容雪,送了串“冰玉手链”作见面礼,容雪则当场以法力绣了面“蟠桃献寿”的锦帕作回礼。一来一往,算是达成了默契。

    次日,“春申灵君”世子夫人来访,被凌霄用阵法挡在了封地外。“春申灵君”世子又去“顺天府”告容辉擅杀命妇,容辉则告“春申灵君”仗势勒索连襟。“顺天府”却以黄霁景还“好好活在世间”,不予立案,反而将勒令“春申灵君”归还赃款。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时间被传为笑话。

    没过几日,林公公又来商量容辉:“太祖爷定下规矩,凡是藩王请婚,只准择选本境内家道清白,人物俊秀,年岁长成者。不然,一不给封号,二不给婚嫁,所生子女,只许请名,不给封号,您看……”

    容辉在东府前屋见他,听言沉默片刻,才回过意来,试探着问:“公公的意思是,让我先把妹妹送到江汉,入了湖广籍,再嫁进王府?”

    “仙君高见!”林公公拱手赞同:“虽然委屈了大姑娘,奈何祖宗家法比天大,谁也不敢冒犯。不过还请仙君放心,陛下跟前,有我们太皇太妃说话。‘湖广布政使’和‘按察使衙门’,由王爷亲自去跑。王爷五年内两次迁藩,这才把‘世子爷’的婚事耽搁了。这番苦衷,大家都会体谅的……”

    容辉觉得是个办法,点头答应:“我正正想去江汉一游,就当送嫁了。”

    林公公本以为容辉会拿这件事情刁难,听言喜动颜色,又恭维了一番,欣然告辞。一家人稍作商量,决定等“襄河王”传回消息,就直接乘巨龟出海,再走长江入汉江,看着容雪出嫁。

    两家结亲的事不胫而走,没过两天,沈时飞突然来访。容辉想起徐州的一面之缘,亲自出灵脉迎接。日下河边,只见他穿着一袭青袍,骑着匹高头白马,折扇轻摇,英姿朗朗。身边却还有个骑黑豹的锦衣青年。二人身后,还跟着个骑白马的锦袍中年,不由奇怪:“沈兄弟好兴致呀,这位兄台是……”乘风迎上。

    沈时飞边使眼色边说:“这位是姜寿,姜公子……”翻身下马,又伸手请姜寿下豹。那黑豹看见容辉,一对碧眼目中凶光大盛,“呜呜”低吼。

    容辉感受到那豹目中的杀机,不由赞叹:“好灵兽!”眼见姜寿双脚落地,黑影一闪,那豹子竟暴起扑来。不及多想,抬起手画了个圈,凝力往前一抓。

    法随身动,结成一道灵环,一闪窜出,再闪收拢,一掌“虚怀若谷”已扼住那黑豹咽喉。

    “狗仗人势……”他看着三尺外那寒光闪闪的爪芒,不由骂了一句。

    “大胆!”沈时飞吓得目瞪口呆,锦袍中年大喝一声。两字出口,人已挡在姜寿身前。

    姜寿抚掌称赞:“仙君果然是好身手……”话音未落,矮丘上传下一声低吼,循声看见猫熊踏空奔来,眼睛一亮,又商量容辉:“畜生的事,仙君就别搀和了。朕这头‘豹麟兽’,可是精心培育的良种。不如来打个赌,看看这一熊一豹谁更厉害……”

    “朕?”容辉微愣,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眼,竟有“太素境”修为。再看他面前中年,功法之诡异,竟也不比自己弱到哪里,不由骇然:“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这等修为。帝室中果然有一套极上乘,极诡秘的功法……”沉下脸问:“不知帝君光临,所为何事。”抬手轻挥,将那“豹麟兽”掷向猫熊。

    猫熊哪认得谁是帝君的灵兽?见这个家伙闯进了自己的地盘,顿时怒不可遏,嘶吼着直往上撞。豹麟兽身形得脱,低吼一声,窜出避开。四足着地,掉过头又扑向猫熊。

    身形未至,三寸爪芒已先探出。猫熊身量太重,一时停不住脚。低吼一声,熊毛倒竖起来,那一对豹爪随后挠上。气劲相击,“轰隆”一声闷响。

    猫熊踉跄了两步,怒吼一声,回过头腾空而起,一步步缓缓爬去。豹麟兽被生生震飞,退后三丈,却凌空滑出一道弧线,稳稳站在了地上。豹尾高高竖起,趴下身盯着猫熊低吼。

    容辉见两个畜生尚在半斤八两之间,索性随它们打。沈时飞松了口气,适时介绍:“陛下听说仙君要将妹妹嫁给‘襄河王世子’,特地来看看未来的堂嫂。”

    “这样啊……”容辉觉得是人之常情,向山上传出道讯息,伸手相请:“还请陛下进屋里喝茶。”当先带路。

    姜寿看了“豹麟兽”一眼,旧话重提。容辉乘云而起,顺着话问:“不知陛下想拿什么做彩头……”

    姜寿欣然微笑:“那朕,得先到仙君府上看看!”锦衣中年足下生云,带着两人掠出,超到在了容辉身前。

    容辉走到“循义门”前,请姜寿和沈时飞先走。众人早有准备,跑上来请那锦袍中年到门下喝茶。中年见容辉拿自己当跟班小厮对待,不由轻哼:“放肆!”气息微吐,直震得那小厮“噔噔噔”直往后退。

    “你放肆!”容辉轻哼一声,一晃窜到那小厮身后,抬起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再闪挡在了那小厮身前,沉声询问:“帝君手下的奴才,就这么不懂规矩吗?”

    “大胆!”锦袍大喝一声,“太素境”的气势散发出来,直引得风云色变。

    容辉不由好笑:“怎么,想动手?”

    “不敢!”中年冷笑一声,沉声告诫:“本督奉旨护驾,不敢擅离左右。”

    “那好!”容辉点头答应,指着大门说:“本君府上,风可进,雨可进,帝君不能进。姜公子,你于我有恩,我才迎你进来。但没有实力,就不要耀武扬威。”伸手相请,当先带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中年沉声告诫:“灵山君,你敢犯上?”轻拂下裳,跟在了姜寿身后。

    容辉懒得跟他废话,抬头轻喝:“档下!”言出法随,化作一道结界,罩在了中年身外。

    “雕虫小技!”中年冷哼一声,抬手连挥。拳影闪烁,凭空荡开道道涟漪,直轰得大地嗡鸣,却挣脱不得,不由骇然,沉声喝斥:“灵山君,本督奉旨护驾。你对本督出手,等同弑君,你可想仔细了……”

    “弑君?”容辉冷笑一声,看着姜寿问:“陛下是偷跑出宫的吧……”见沈时飞满脸尴尬,已知原委。眼见梅钗等人迎来,朗声招呼:“传讯顺天府,帝君巡幸至此,让他们来迎驾。”

    “你……”姜寿勃然大怒,忽然撇见众少女用赤金首饰结着“凌云髻”,穿着蜀锦罗衣,凤尾长裤。风骨潇潇,姿容佼佼,眼前不由一亮,迎上去问:“几位姐姐,怎么称呼。”

    梅钗先应了声是,见姜寿上来就要牵自己的手,不由退后,沉下脸说:“陛下,请自重!”玉钗见势不妙,转身就走。

    容辉渐渐回过神来,又问姜寿:“陛下不在宫中处理国事,来我这里干什么。”

    沈时飞连忙凑上去说:“陛下,要不先回宫吧。改日直接求‘太皇宸太妃’,召李大姑娘入宫……”

    姜寿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地说:“朕,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路过仙君府上,仙君就这么不通情达理吗?”

    容辉伸手相请:“请陛下在前殿喝茶。”又吩咐梅钗:“让容雪来给她堂叔斟茶。”当先带路。

    姜寿还有话说,却见梅钗转身而去,不由叹了口气,紧赶两步,走在了前面。沈时飞跟上来说:“他是帝君,得走前面……”伸手相请,和容辉并肩跟上。

    “不用请,不用请,我来了……”三人走出没两步,忽听一声轻笑。白影一闪,容雪已站在三人身前,看见姜寿,围着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欣然询问:“你就是帝君?”

    “怎么……”姜寿微愣,也仔细打量容雪。神清气爽,仙风道骨,哪像凡俗众人,不由暗暗咂嘴。

    容雪实话实说:“和传说中的不太像嘛……”

    “这两个活宝!”容辉不由抚额,伸手相请:“陛下,进屋再说。”

    “那大家说朕像什么!”姜寿边走边问:“你就是朕的堂嫂?”

    “想给姑娘大能小叔子……”容雪蹙眉轻笑,接着说:“还差了点……”

    “你,狂妄……”姜寿冷哼一声,沉下脸说:“朕下旨取了你,再废你进冷宫。”

    “是吗?”容雪冷笑一声,稍运内息,直压得姜寿脸色乍红,胸口急剧起伏。见他憋着口气应是不退,轻哼一声,就要再催内息。

    “别闹别闹!”容辉一阵头疼,连忙拉开容雪,郑重嘱咐:“这是帝君,系天下安危于一身,对人家客气点。”

    沈时飞吓白了脸,连忙上去扶住。姜寿呼出口闷气:“这是我堂嫂吗?”

    “你堂嫂是她姐。”容辉实话实说,走到殿门口伸手相请:“寒舍简陋,还请上座。”

    姜寿跨进前殿,只见丈许高的珊瑚树东一簇,西一簇。五光十色,将个大堂映得跟龙宫似的,不由揉着胸口欣叹:“好地方啊!”看见三级玉台阶上放着尊五尺方圆的砗磲宝座,连忙走上去坐下,左右摇了摇,竟跟“醉翁椅”一样,不但能前后摇,还能左右晃,欣然询问:“好东西呀!灵山君,这都是你在南海淘换地?听说仙君还带了只大海龟回来,在哪,朕怎么没看见……”

    “那是南洋的海龟,燕京太冷,它冬眠了,还没醒……”容辉实话实说,请沈时飞在一旁坐下,微笑询问:“宫里没有这种砗磲吗?”

    “有,都被碾成了粉在御药房里堆着……”姜寿摇头苦笑:“今天这个要两斤去敷脸,明天那个称两斤去点香,再就是供在神龛上……哪能像这样,坐在屁股下面……”说话之间,梅钗用海螺杯端上四盏热茶。

    姜寿接到手中,清香随着入鼻,不又称赞:“好香的珍珠茶……”忍不住亲品一口,不由睁大眼睛问:“这是什么珍珠,灵气这么足。喝了这种茶练功,事半功倍呀……”又喝了两口。

    “海外灵脉少,他们的巫师练功,无外乎借助三种外物。”容辉随口解释:“一是用毒药刺激身体的潜能,二是采集深海老蚌中的珍珠炼丹,三则是鲛龙,取‘龙涎’点香。三管齐下,也不比我们在灵脉上修炼差。”

    姜寿听得兴起,又喝了一口珍珠茶,追着问:“这就是那深海老蚌中的珍珠?“

    “生在海底灵脉上的砗磲,自然能孕育出灵珠。而葡萄大的灵珠,又被称为龙珠……”容辉微笑应承:“陛下要是觉得味道还好,就带些回去给太后她老人家敷脸。”说话间凉风轻袭,传入一声冷喝:“淫贼,给贫道出来……”

    众人被一道疾风扫过,心头随着一颤。容辉沉下脸说:“容雪,送陛下回宫,我出去看看!”站起身直往外走,纵身跃起。

    容雪在殿中扫了一圈,见姜寿身下的砗磲尚算宽敞,抬手一挥,将姜寿推得一个踉跄,躺在了蚌壳中。待沈时飞跟着窜进,随手盖上蚌壳,举起来就往外冲。窜上天际,见容辉正挡着个皂袍老道,招呼了一声,化作一道白虹,直奔燕京。呼吸之间,已在数百丈外。隐隐感受到法力波动,那锦衣中年竟跟了上来,暗暗松了口气。

    姜寿反应过来,将砗磲推开一条缝,发现已在高空,不由欣叹:“好快呀……”又问沈时飞:“这种法器,你坐过没有。”

    “陛下,这可是天下头一份啊……”沈时飞欣然赞叹:“想不到灵山君妹妹竟有如此修为,臣这会可真是沾了陛下的光……”

    姜寿坐直身子,指了指身下,抿了嘴笑:“这妞,有意思……”

    容雪听得大怒,屈指在砗磲下一弹,沉声喝斥:“闭嘴!给我安分点!再说,把你们扔下去……”片刻间燕京已在身下,看准午门,抬手一推,沉声呼喝:“帝君回宫,还不迎驾。”

    大太阳下,金水桥边,砗磲稳稳落在地上。沈时飞顶起蚌壳,躬身相请。姜寿轻咳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跨出蚌壳。众侍卫吓了一跳,抽出秀春长刀,齐齐亮刀行礼:“参见帝君!”

    “那我先走了!”容雪招呼了一声,正要回去,忽觉凉风轻袭,传来一声喝斥:“此女犯上,拿下……”不及多想,循声拍出一掌。

    法力相击,传下轰隆一声巨响。容雪回过头来,只见空中跌下一个锦袍中年,不由冷笑:“什么人,敢跟姑娘动手!”说话间金铁铿锵,众侍卫已举着刀护到了姜寿周围。

    “开启大阵,拿下此女!”锦袍中年人在空中,又喝一声。凌空旋转一圈,落在了金水桥上。“午门”轻颤,一股威势从天而降,直压得容雪身躯轻颤。

    “本督面前,岂容你放肆……”中年冷哼了一声,背着手边走边问:“你就是‘灵山君’的妹妹,竟敢弑君,好大的胆子。幸亏本督出手,不然圣驾有损,你死一万次又怎样……”

    “好了好了,回宫!”姜寿向中年人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往午门中走,又吩咐中年:“把这大砗磲,搬到朕的豹园里去。再把朕的豹麟兽找回来。”

    中年人应了声“遵旨”,朗声吩咐:“来呀,镇灵符拿下,先押进内厂看管。”看着容雪,边走边说:“姑娘,得罪!”说话间风起云涌,结成一道符文,缓缓飘落。

    “站住!”容雪冷笑一声,深深呼吸,化解了法力压制,反问众人:“我倒不知道,这天下何时易主了?”

    “刘都督代行皇权,他的话,就是朕的意思。”姜寿摆了摆手,边走边说:“俗话说礼尚往来,也请姑娘进宫喝一杯茶……朕这里,也有好茶。”

    “无妨!”容雪冷笑一声,抬手打出一道印记,沉声招呼:“燕京监察使者,出来!”话音刚落,破风声响,送来一阵赔笑:“误会,误会。”“圣使息怒,圣使大人息怒……”应声走出四个白袍老者,拱手向容雪赔罪:“圣使大人,误会!”一起挥手,打散了落到头顶的符文。

    容雪冷哼一声,看向中年问:“这是什么东西。”

    “回圣使的话……”其中一人躬身应承:“这是这是‘司礼监’提督,刘都督。”

    “刘都督练功勤快……”容雪听另一人作答,不由好笑:“是不是勤快过头了!”转身就往午门里走,开口就问:“‘司礼监’,是什么……”

    三人见了,连忙跟上,低下头解释:“都是些腌臜东西,说出来怕误污了圣使的耳朵……”

    姜寿目瞪口呆,刘提督气红了脸,沉声喝斥:“四位使者,修士不准进皇城的规矩,难道四位不记得了吗?”

    “规矩!”容雪边走边问:“什么规矩……”只听一人解释:“的确有‘修士不入皇城’的规矩,不过您,当然不在此列。”不由笑了声“废话”,又问四人:“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说呢?”

    “那是自然!”容雪听言点了点头,又问:“宫人修为,止于何地。”听说“至于踏天”,接着问:“违者呢?”说话间进了午门,直入“奉天门”。

    白衣老者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作揖:“废除修为!”

    姜寿跟在后面,听见两人说话,直吓得冷汗直冒。刘提督跟在后面气红了脸,提气大喝:“拿下!”

    “拿我?”容雪瞟了周围的侍卫一眼,冷笑一声,又问姜寿:“你,总该知道规矩吧!”不待回答,接着问:“你们知道,为什么皇城首殿为何名为‘奉天’。”

    众侍卫听是一愣,想起一些典故,连忙住手。容雪冷冷一笑,沉下脸说:“传我法制,搜查皇城,但有僭越者,一律废除修为。帝君负统帅之责,罚跪祠堂一甲子。都察院左右都御使,陪跪六十年……”

    四个白衣老人听着直皱眉头,连忙提醒:“圣使息怒,圣使息怒!”“这里可不是蜀山,六十年……”“六十年,太长了……”“这么一罚,就得改朝换代了……”

    容雪觉得也是,又改口说:“那就六天,不给水米。”说话间自走上殿基,回过头吩咐四人:“执法吧!”说着以右手拇指划破中指,画出一道符文,弹向高空。

    霎时间风起云涌,一股威势压下。所有人脸色大变,齐齐地头。“血咒告天?”四个老者吓了一跳:“的确是能行废立大权的蜀山仙法……”连忙跪下,伏地叩拜:“接法旨!”直起身各自摸出一张符箓,拍向天空。

    容雪点了点头,告诫四人:“这,是你们的失职。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乘风而起,环视四周,只见后宫中浩浩荡荡地开来一队仪仗,欣然招呼:“张太后,我哥哥很敬重您。可您教儿子本事,可就不如我娘了。您,好自为之吧……”想起容辉还在和人动手,直奔西山。

    容辉和老道对了几招,不由相互佩服。相谈方知,姜寿和沈时飞出门调息女修,被他抓了个正着。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说明了姜寿的身份,请那老道进屋喝茶。

    姜寿在太庙领完罚,带着倚仗拜访容辉,恭恭敬敬地问起南洋的事:“听说‘灵山君’和倭寇交恶多年,依‘灵山君’之见,朝廷可有实力肃清海患?”

    容辉请他在正殿就坐,仍然让梅钗上了珍珠茶,实话实说:“没有!”

    姜寿坐在主位,正色询问:“为什么。”

    “东瀛人尚武成风气,全民皆兵。”容辉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仔细解释:“我们口中的倭寇,一半东瀛浪人,一半是南洋海匪。这些都不是东瀛的根基,而真正的东瀛武家,在神州大地上却是合法的商贾。朝廷真正的祸患,正是这些东瀛商会。若把海匪等同于海患对待,一来自降身份,二来途耗国力。”

    姜寿听容辉说的,和老师讲的并不相同,正色追问:“怎么讲?”

    “自保的最好办法,就是保存敌人。”容辉仔细解释:“上古仙民将妖兽赶出神州大地后,才留下了东瀛人这一脉。东瀛人真正的作用,其实是抵御海外兽潮。不但东瀛大半高手聚集在外海,他们所需的大半资源,也要我们这边采购。正因为他们有这等顾忌,所以既垂涎我神州大地的富饶,又不敢和我们正面争锋。聚集海匪扰我沿海,不过是想垄断两国间的商贸,使我邦的矿材、灵草、丹药源源流入东瀛。不过,一旦我邦国力不济,他们势必反客为主。而现在做的,不过蚕食而已。海匪抢掠商船,和草原铁骑入关抢掠,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朝廷既能以茶和北蛮易马,为什么不能以东瀛稀缺的资源,和他们交换海中妖兽的‘内丹’?”

    “好办法!”姜寿一拍大腿,欣然赞同,又问容辉:“内丹有什么用?”

    “海外陆地狭小,灵脉稀缺。而妖兽的妖丹,同样含有极精纯的灵力,而且更加磅礴。所以海外的上品丹药,多是以妖兽‘内丹’为主材料炼制的……”容辉略整思绪,详细解释:“而能凝结‘内丹’的海兽,又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更不说猎杀取丹。所以一般修士所能依靠的,还是用灵草炼制的丹药。”

    姜寿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不妥,连忙追问:“茶叶种在明面上,可以监管。灵草都种在结界中的药园里,上下其手的事,朝廷想管也管不了啊。”

    “根本无需监管……”容辉微微一笑,接着说:“朝廷只需在每年春季办一次‘丹元大会’,夏季办一次‘万宝大会’,秋季办一次‘药王大会’,冬季办一次‘万兽大会’,让所有人参加。到时候买卖的人多了,就不是谁能凭一己之力压价抬价的。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自然能议出个公道的价格出来。大伙聚在一起,朝廷还能征点小税。”

    姜寿听说还能征税,轻咳一声,郑重表态:“如此重大的仪式,自然得由朕亲自主持。天下间谁的丹药炼得最好,谁的灵草种得最壮,朕还要给他们点个状元、榜眼和探花。”一语出口,顿时思绪如泉,欣然追问:“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灵山君,你接着说。”

    容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昏才送走帝君。没过几天,朝廷设“迦蓝院”,掌管天下修士事宜。又按修为,在“太始境界”下设下法士、法师、法灵、法神和法圣五等尊号,分封天下修士。

    帝君又下旨封容雪为“澴河元君”,赐婚“襄河真王”世子。李家人乘棱皮龟出海,走海路送容雪出嫁。容辉请凌霄看日出,走在海边,眼见光芒万丈,不由想起当年云海,不由感慨:“要说修道好哇,修着修着,就发现自己有很多东西不知道。那么清晰,那么确切。”

    凌霄也有同感,抿了嘴追问:“那师兄眼下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你。”容辉洒然一笑,实话实说:“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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