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载如一。心中所想,皆是刘备。

    “闻夫君,欲于丙午,亲‘铸阳燧’。”甯贵妃遂问:“不知何故?”

    “‘阳燧取火于天,于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炼五石,铸以为器,摩励生光,仰以向日,则火来至,此取真火之道也。’”公孙王后言道:“五月丙午,乃匠人之祀。夫君有意,与上巳、重阳、正腊,并列。称‘端阳’,亦作‘端午’。‘端’者,‘首’也。乃指‘丙午日’。”

    “‘阳燧,金也。取金盂无缘者,执日高三四丈时,以向,持燥艾承之寸余,有顷焦之,吹之则燃,得火’。”墨门之事,甯贵妃,自也知晓。

    所谓“阳燧”,便是凹面铜镜。以聚日光,燃“艾炷”施灸。故后世曰:“阳燧,火镜也。以铜铸成,其面凹,摩热向日,以艾承之,则得火。”

    墨门自古便有,五月丙午,铸阳燧之仪。乃出匠人之节。蓟王有意,改匠人之节,为举国之庆。

    “不知夫君,如何行事?”回忆少时,点点滴滴。甯贵妃,不禁莞尔。论奇思妙想,天生刘三墩。

    “薰艾草、饮菖蒲;食角黍、赛龙舟。”公孙皇后,如数家珍。

    菖蒲酒,天下珍酿。昔孟陀,以菖蒲酒一斛遗张让,即拜凉州刺史。乃春腊二赐之常客。国老宿臣,皆得享用。

    “角黍”,时下江东,又称“鹜角黍”。

    《太平御览》引晋人周处《风土记》:“俗以菰叶裹黍米,以淳浓灰汁(草木灰浸泡过滤)煮之令烂熟,於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一名糉(zòng),一名角黍。”宋人周邦彦《齐天乐·端午》词曰:“角黍包金,香蒲泛玉,风物依然荆楚。”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穀四·粽》:“糉,俗作粽。古人以菰芦叶裹黍米煮成,尖角,如椶櫚叶心之形,故曰糉,曰角黍。近世多用糯米矣,今俗五月五日以为节物相餽送。或言为祭屈原,作此投江,以饲蛟龙也。”

    正如试儿之礼。鹜角黍,乃楚人所创,兴于江南。时下,尚不见于河北。

    蓟国因水而兴、所谓,“龙舟鷁首,浮吹以娱”。于南港水道,行百舸争流。譬如西林赛马也。

    “夫君乃为,楚汉和合也。”甯贵妃,一语中的。

    “此其一也。”公孙王后,柔声言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礼也。三月上巳之后,于五月丙午,再立国礼。亦为‘溥天同庆’,以睦国人,乃其二也。”

    “夫君,天生。”甯贵妃岂能不知。隆重礼节,三日大酺。举国同庆,与有荣焉。聚拢民意,淬炼国风,无往不利。

    于是,上巳、端午、重阳、正腊。遂成蓟国,四大节庆。可比,“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与民同乐,是也。

    既是丙午之节,必行于丙午日。汉时不比后世。毋论上巳、亦或是丙午,皆因天干地支,黄道运行而变。然终归略同。

    先行预备,不误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