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出要求,医护人员的聊天更是无从禁止。

    对凌然来说,这种生活就跟他在学校的时候一样,那些长相姣好的女生,在他身边围成一团,大声笑小声说话的时候太多了。

    如今换成同行的医生和护士,更是完全称不上干扰。

    真正令凌然享受的,还是手术本身。

    事实上,凌然自己都没有料到,换成肝切除手术以后,自己做的会如此顺利。

    此前用达芬奇机器人做手术,因为熟练度不足,包括凌然自己在内,都未曾尝试挑战肝切除这种大手术手术等级的分类,许多时候就是以“会不会死”为评判标准的。那些做不好就会死的手术,就是四级手术,规定只能由主任医师主刀进行,而做坏了也不会死的手术,就是一级手术。

    肝切除是显而易见的四级手术,自然只有准备充分的时候才好进行。

    只是对凌然来说,肝切除手术的熟练度实在是太高了,甚至可以说,因为同类型的手术做的太多了,以至于他都掌握了许多并无必要的信息,在正常的手术过程中,可能根本用不到的东西。

    这就好像一个常年在同一个水库中钓鱼的人,他在熟悉了鱼情,熟悉了天气,熟悉了鱼对饵料的喜好,熟悉了水库的深度之外,可能同时也会对周围的植被,蚊虫的种类,来往的交通等等,也会有相当程度的熟悉,但对钓鱼本身,后一部分的信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除非……钓鱼的规则改了。如果来往的交通时间被算入了钓鱼时间里并计费,如果钓鱼的时间被拉长至马拉松的程度,如果周围的植被因为季节或其他什么原因影响到鱼类的聚集,那这些信息,就是新增的有利因素,反之亦然。

    对凌然来说,完美级以后不断积累的肝切除的经验,此时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一般的医生,学肝切除会详细的了解肝脏的各项信息,会做一些解剖,可要说程度,那就相差太远了。入门级的医生可能就强记一些步骤,好一点的能拓宽些技术,遇到各种脏器变异或手术意外也能处理,但真的要说到原理性的东西,要求就非常高了。

    这就好像是解方程。入门级的选手能熟练的得出典型方程的解,专精级的选手足以应对变异方程,但深入到了大师级的时候,方程的变异就已经谈不上规律了,必须从原理出发去分析。

    至于完美级,就不仅遇到合并其他方程的情况了,还可能面对方程没有代数解,甚至没有几何解,而需要全新的数学工具的情况。

    用达芬奇机器人做肝切除手术,就相当于换了一种数学工具去解方程式,对方程的理解是一方面,对工具的理解又是另一方面,而对两者都有所理解之后,得到的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答案了。

    同样是游离肝右静脉,肝左、中静脉共干,局部游离第二肝门……凌然用达芬奇机器人做起来,其实质内容已是发生了变化。

    当然,最直接的不同,还是分离肝脏的时候,他以前最常用的徒手掰肝是用不了了,哪怕是对凌然来说,这都有些不太习惯。

    “阻断解除。我思考一下。”凌然这次没把15分钟彻底用完,就让松开了阻断带,并开始进一步的考虑起了后续的步骤。

    梁学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屏幕,中间有评论的屏幕里,果然是一排排的感叹:

    “为什么还要思考?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考了100分的同学说,我这次失误了。”

    “要不是凌医生的手好看,我就气死了。”

    梁学以前觉得在手术直播中评论的医生都过于轻浮,但今天看着那些同样轻浮的话语,他竟是深表赞同。

    “梁主任,我认为肿瘤已经浸润下腔静脉了,我准备血管壁切除。”凌然很快做出了新的决定,并通知旁边的梁学。

    梁学微笑:“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