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应用,奠定了锔瓷行当的基础。

    而这件盘子上锔瓷的活儿,可不是街挑子那种普通的手艺。用了银钉不说,活儿也很细,还有一定的艺术构思。

    锔瓷行当的空前繁荣,就出现在清代的乾隆朝。

    分成了常活和秀活两大类。

    常活也叫粗活,说白了,就是修补生活用瓷,工艺简单,材料单一。

    秀活也叫行活,那就是在锔瓷的时候有一定的艺术加工;这是专门为王公贵族、达官富豪的高端瓷器服务的。甚至有的瓷器并没有实质损伤,却通过秀活来弥补某些形制上的不足或者胎釉画片的细微缺陷。

    秀活所用的金刚钻非常小巧,而锔钉的材质也各式各样,除了金银铜锡之类的,还有“花钉”,锔钉本身就是一件小艺术品。

    这也让锔瓷正式进入了古玩行。锔补、镶嵌、镶包······工艺丰富,技法精湛。这样的锔匠高手,也在各类匠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倭国,锯瓷艺术也是被古玩行认可的。

    倭国称之为“蚂蝗绊”,想想裂痕和锔钉的样子,很形象。

    吴夺肯定是先看盘子再看锔钉。

    这盘子他有点儿不看好。胎虽然可以,但是釉和彩都差点儿意思。

    而且,乾隆官窑黄釉绿彩云龙纹盘,要是真品,那可是以百万论价的东西;即便裂成两半加了锔钉,再往少了说,十万八万的应该有人愿意要,更何况还是“锔活秀”。

    就这么出现在一个不伦不类的古玩摊子上,本身就有点儿别扭。

    不过,再看锔钉,却又是开门的,够老,工艺也到位。

    ······

    “什么价儿?”吴夺彻底搞清楚之后,笑着问向摊主。

    梅小梅却先插了一嘴,“你们谈着,我上上手。”

    “不好意思啊小梅姐,刚才太投入了。你说金银器和瓷器在行,这正好一下子给你来个全套,瓷盘银钉。”吴夺说着,便又将盘子放到了摊位上,示意梅小梅上手。

    而宁霜蹲在吴夺的另一侧,吴夺看的时候她已经跟着看完了。

    摊主等梅小梅拿起盘子才应道,“我今天就是临时到这里摆摊,这东西你要是真喜欢,看着给吧。”

    吴夺却笑道,“老兄不是本地人吧?怎么想到来和田做古玩生意了?”

    “对,我是川省人。主要是做玉石生意,在和田收料,网上直播卖。今天网络不好,天气又好得很,就把自己手头的一些老玩意儿拿出来摆摆,多赚一块是一块嘛。”

    “这盘子是从老家收来的?”

    摊主点点头,“算是吧。”

    关于东西的来路,摊主一般都不会说,说了也没啥真话,吴夺就是避开“看着给”顺口一问,接着便道,“最低多少?”

    摊主笑了,“老手啊!让你看着给,你又给绕回来了。”

    “看着给,给你十块八块你也不愿意啊。还是你直接报吧。”

    摊主琢磨了十几秒钟,“你给三万块吧!”

    “太高了!”吴夺微笑摇头,“三千差不多。”

    “开玩笑吧兄弟!三千块你能买到半个乾隆官窑的黄釉盘子么?再说了,这锔活,可不是一般的手艺,说不定是哪位大匠的工手。”

    “就三千吧,我拿着玩玩。”

    “你要这么说那就别谈了,放下吧······噢,也不在你手上。”摊主便又看向梅小梅,“你们一起的?还是你能单买?”

    梅小梅拿着盘子,“是一起的,也可以单买。”

    “三万你能拿么?”摊主又问。

    “三万肯定不行,但是我能比他多出一点儿。”梅小梅微微一笑。

    吴夺看了看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梅小梅却回以一个充满自信的眼神。

    摊主乐了,“美女那你能多出多少?”

    “我能出到四千。”

    “赶紧放下吧,你俩逗我玩儿呢?”

    “你这三万确实太高了!”梅小梅没松手。

    吴夺一看,她好像是真想买,但是这东西它值不了太多。

    因为这盘子不是乾隆本朝的,是民国的高仿。

    不过,这锔钉却是乾隆时期的,能到代。这盘子上锔钉,也是在民国时期打上的,不过和制成盘子的时间差了十来年。

    当时裂成了两半之后,不知是明知高仿却暗暗动了心思,特地用了乾隆的老锔钉、做了“锔活秀”、进一步乱真;还是当时也没看出来,觉得就是乾隆官窑,所以特地找了乾隆时期的老锔钉,精心锔补。

    但不管怎么样,一件民国时期的仿品,而且还是裂成两半的,都值不了太多钱。

    吴夺能出三千,主要是冲着乾隆时期的八个银质老锔钉去的。同时,这上面的锔活,虽然是民国时期的手艺,但是现在的锔活手艺却依然远远比不了。赏玩也有个趣味。

    梅小梅还真的像模像样和摊主讲起价来。

    后来,摊主落到了两万,她也加到了一万。

    吴夺插空附耳对宁霜说道,“我暗示她,她不在意,估计说了她也未必听;还是你劝劝她吧,这东西不值一万。”

    宁霜却起了身,走到了摊位一旁稍远的地方,同时对吴夺示意。吴夺便也起身跟了过去。

    “她喜欢买就买吧,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是劝的时候说不清楚,还是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噢!”吴夺明白了,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劝了之后如果她放弃了,要是我说哪里有问题,她又不相信的话,实物不在手里;她觉得我影响她捡漏了就不好了。”

    “对。她没见识过你的眼力,而且在金银器和瓷器上挺自信,何况还是特调局的人;九鼎大事当前,别因为这个生出嫌隙,影响行动的开展。”

    宁霜顿了顿,接着分析,“如果劝了之后她还是一意孤行,没有放弃,你针对实物指出问题倒是行了,却又可能弄得她面子上挂不住。她呀,基础是有,但却没有真正混过市场。”

    “夫人!高,实在是高啊!”吴夺翘起大拇指,转而又道,“不过,看着她吃亏,总是不太好。”

    “是啊。”宁霜皱了皱眉,“但愿她最后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