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当下便说道:“其实孩儿只是心中有气。”

    什么气?

    聂抗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有起疑,而是劝解道:“他毕竟是天子,不要乱来。”

    这个时候,聂嗣也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貌似并不是很尊重天子,否则断断不会和他说这些。

    有意思!

    “孩儿谨记在心。”

    聂抗颔首,旋即道:“你初来雒阳,明日我让韩伯领你四处看看,光禄勋那边,可以过几日再过去,不着急。”

    “唯。”

    夜渐深,聂抗嘱咐两句,便起身离去。

    聂嗣立在廊下,月白长裳随风而起。他所在的屋子,正好有一角申至湖畔,脚下便是青青湖水。

    他没想到,自己刚来雒阳,就遇上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他还在想着‘逆来顺受’,现在则完全不用考虑这些,这让他心情蓦然一松。

    不过,自己成为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种感受可不好。

    想到这里,他不免想起父亲刚刚的态度。

    天子曾经拉拢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身为酆朝重臣,九卿之一,却不效忠天子,反而持身自立。

    这能说明什么呢?

    聂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这次雒阳之行,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翌日。

    聂嗣一早便在做他的基本锻炼,俯卧撑、仰卧起坐,以及和栾冗对练。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在锻炼上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知道自己练武已经来不及,但是他仍旧孜孜不倦的锻炼身体。

    这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坚持锻炼还是很有成效的,现在的他,虽然不能像栾冗和崇侯翊一样,以一敌百,但是打几个普通人没有丝毫问题。

    湖水波澜不惊,平整如镜。

    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落在廊下,聂嗣和栾冗的对练宣告结束。

    “少君,擦汗。”

    从崇侯翊手中接过白布,聂嗣顺手将长剑丢给他,然后直接坐在廊下,两只脚悬空,下面就是湖水。

    大日初生,红光四射,配以湖泊竹林,不失为一大妙景。聂嗣心有所动,停下擦汗。

    “德昂,取我的画板来。”

    “唯。”

    片刻,栾冗取来一面画板。这是聂嗣亲手做得画板,能够让他随时随地作画。

    画板上面固定着一张上好的绢帛,专门用来作画的。

    崇侯翊心想,自家少君确实很有钱,画画的一张绢帛就价值不菲,应该有上千钱。

    想到这里,他又摸了摸怀中的坠玉。那是少君送给他的,上好的蓝田玉雕刻,名为虎坠玉。

    聂嗣的画技还是很不错的,走的是简约派路子,三两笔勾勒大景,然后慢慢完善细节,最后上色。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

    画幅完成一半,耳边传来栾冗的声音。

    “少君,韩伯过来了。”

    闻言,聂嗣站起身,待他转头时才发现,来这里的不仅是韩伯,还有一个成熟貌美的女人,以及昨日见到的那个女童,她们身后跟着几名奴婢。

    他心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罗姬,而女童就是异父异母的妹妹妤儿。

    罗姬长得雪肤花貌,身段玲珑。聂嗣暗忖:难怪老聂愿意心甘情愿地戴绿帽子,给别人养女儿。

    韩伯走上前,躬身道:“搅了少君的兴致,老奴有愧。”

    “无妨。”聂嗣平静道:“韩伯此来,可是有事情?”

    “主君上衙前嘱咐老奴,让老奴领少君在雒阳走走,老奴敢问少君,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等吧,我用了早膳再去。”

    “早膳?”韩伯一楞,他知道午膳和晚膳,独独没听过什么是早膳。

    见此,聂嗣笑着解释道:“我起得早,腹内空空,所以想吃些糕点垫肚子。”

    闻言,韩伯恍然,“少君,老奴这就去让庖厨准备。”

    “辛苦韩伯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言罢,韩伯转身便下去吩咐。

    便在此时,罗姬领着女儿走上前,向着聂嗣微微福礼。

    “见过少君。”

    聂嗣颔首,“不必多礼。”

    罗姬抬起头,一双眉眼轻垂,恭顺道:“昨日奴婢有些事情,未能迎候少君,还望少君见谅。”

    “无妨。”聂嗣平静道:“以后若是无事,不必来此。”

    罗姬微微愕然,心中暗忖,这位少君怕是不好惹。

    “奴婢记住了。”

    她身旁的女童很是害怕陌生人,低着脑袋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聂嗣倒也没有刁难他们,这和他的习惯不符合,既然聂抗对他有所嘱咐,那他自然不会多事。

    况且罗姬姿态放得很低,他也没有多么厌恶。只要这个女人不妨碍他,他也懒得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