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在她面前坐下,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夏弋,“我在想,你为何独独选我。”

    “这有什么奇怪吗?”夏弋忍住笑意,难道他仅仅是为了这个问题,长立无言?

    “姑娘若不说实话,那可就太无趣了。”聂嗣笑道:“蓝田玉指环虽然少见,但却并非罕见。价值固然不菲,然则以姑娘的名声,想要一两件,应当不是困难。”

    夏弋掩嘴咯咯娇笑,露出一截雪白皓腕,上戴一只翠玉手镯,十分精致小巧。

    以她在雒阳显贵之中的名声,倘若放出消息,想要一对蓝田玉指环,自然是不在话下。

    待她止住笑声,方才低声道:“不瞒少君,奴家自是不缺珍奇异宝,然则世间男子虽多,如聂少君这般却是甚少。”

    聂嗣动动眼皮,看向窗外。无视夏弋恭维之言,他的帅,不要别人提醒。

    “夏姑娘,不如演奏一曲,我要听《水中雀鸣》。”

    “唯。”她低眉浅笑。

    “对了。”聂嗣忽然出声,提醒道:“请你在帷幔之后抚琴。”

    “帷幔之后?”夏弋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聂嗣,不过聂嗣没有解释的打算,就是要她在帷幔之后,而且让服侍的奴婢点上蜡烛,关上门窗。

    如此种种,让夏弋十分费解。

    随着她步入帷幔以后,蜡烛将她的身影映衬在屏风之上,窈窕倩影,引人遐想。

    “如何?”聂嗣看着身影,询问身边的栾冗。

    栾冗瞳孔微缩,迎着聂嗣的目光,缓缓点头。

    “有些熟悉。”

    见此,聂嗣深吸口气,负手立在窗前,阖目沉思。便在此时,琴声悠扬婉转而来。

    少顷,琴声听罢。

    然则聂嗣却提出一个让夏弋更匪夷所思的要求,即让她在帷幔之后褪去外裳披帛。

    这让夏弋百思不得其解,倘若聂嗣想要借此欲行房事,她是断断不会答应。可是聂嗣一直在外面纹丝不动,永远和她隔着帷幔屏风说话。

    甚至,她觉得聂嗣是在和她的影子说话。

    “少君,奴家只以琴舞悦人。”她低声提醒。

    “你且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话落,聂嗣再次提醒她,脱掉披帛。

    闻言,夏弋再三踌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她心中笃定,这个聂少君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否则断不会让她做这些。

    不过,褪下披帛已是她的极限,倘若他敢得寸进尺,她绝不会答应。

    随着夏弋褪下披帛,映衬在帷幔屏风上的身影变得苗条紧致。

    “少君,很像!”栾冗对着他重重点头。

    见状,聂嗣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

    八角楼、高阁之上。

    “夫人,他走了。”夏弋躺在坐榻上,两只白嫩的小脚叠在一起,晃晃悠悠,十分精致。

    “你们都做了什么?”帷幔后的夫人笑着问。

    说起这个,夏弋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诉苦道:“夫人,那聂嗣倒是长得一副好面孔,足可称得上俊俏郎君。只是,此人却是有一些怪癖,让人不寒而栗。”

    “是何怪癖?”夫人问道。

    夏弋回忆道:“我与他独处一室,他先是观帛画半个时辰,而后又让我褪下披帛抚琴,甚至,他还让人关闭门窗,点亮蜡烛,始终与我隔着帷幔屏风说话。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对着影子说话。此人若是没有怪癖,那便是面皮薄,不敢和女人说话。”

    说到最后,夏弋似乎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他与你可说过什么?”夫人询问。

    夏弋想想,而后道:“无外乎琴,他似乎对我那一首《水中雀鸣》十分喜爱,让我足足弹了半个时辰,手指都出血了。除却让我弹琴,而后便是与我探讨琴艺。不过很奇怪,他似乎对琴之一道并不擅长。”

    话音落下,帷幔后的夫人久久无言。

    须臾,夏弋问道:“夫人,我不明白,为何要让我接近那个聂嗣?廷尉府邸,不是有我们的人么。”

    闻言,夫人缓缓道:“眼下朝局渐朗,大司马和聂抗组成的同盟,会成为一支新势力。如若不出意外,将来朝堂上会是三足鼎立。所以,我们要加强对廷尉府邸的渗透。聂抗那边不好下手,而聂嗣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闻言,夏弋顿时瘪着小嘴儿,委屈道:“夫人是要将奴家送给聂嗣吗?”

    “呵呵。”夫人意味深长道:“倘若他真的迷恋你,又有何不可呢。如此郎君,家世、样貌、才干,皆乃上上之选。若能跟他,你并不吃亏。”

    夏弋一想,觉得没毛病。

    她们这种女子,总有一天是要送人的。

    跟着聂嗣,总比跟着糟老头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