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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幺幺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见过小韶了,这是她在做了那样的梦之后第一次去见小韶。

    “墓姐?”

    只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小韶就远远地兴奋喊道。

    听得出来,小韶恢复的很好,很有元气。

    墓幺幺并没有走得太近,她远远地看着棺材中坐着的少年,自己则站在阴影里靠在墙壁上。

    “你怎么了墓姐?”小韶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墓幺幺这几天的刻意远离,仍然很关心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墓幺幺楞了一下,失神的笑了笑,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她歪着脑袋看向小韶,“小韶,我这几天没有来帮你,是因为……”

    “我知道,你怕再做噩梦。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好了很多啦,爷爷找的人来看过,说我这样下去,再等一两个月就可以出去了!”小韶毫不在意,并没有被墓幺幺把话题岔开,仍然不放弃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她沉默了很久,仰起头来看着头顶漆黑的山顶,那上面浮着无数冤魂和符纹,在她脸上投下鬼魅的影。

    她蜷起身子,把头抵在膝盖上,很久很久才轻声细语地说道。“——今天,我见了一个朋友。我曾经很喜欢他,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接近诗文里的翩翩君子,他是那样的满腹才华,那样的干净热忱。我那时想,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要留住他。我,可能只是贪他像极了曾经的我。今天他……他说,他说我和北旻国那个灭了自己满宗的阳煞没有区别。”

    她趴在膝盖上,笑起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这并不是让我难过的。”

    “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我没法反驳他。”

    “就,没办法你知道吗。”她稍稍偏过头来,看向小韶的方向。“我杀了我爹,杀了我霸相府亲眷,杀了我疏红苑宗门亲朋。然后,你看看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是云舒郡主,圣帝的义女,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头,是拿我满门的命换的。我是圣帝的一条狗,他要我杀谁,我就要去杀谁。”

    “小韶,其实——”她轻轻地笑着,“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问过我一句,你难过吗?”

    “曾经这样问过我的人,只有怀瑾。”

    “只有他会问我,扇子,你难过吗?你累吗?你痛吗?”

    “只有他会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普通的人,一个也会哭也会笑也会难过会痛的人。”

    “是,我现在很想告诉他。”墓幺幺轻声叹了口气,扶着地板站了起来,朝小韶走去。小韶一直在沉默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好像里面有所有他想说的话,也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可墓幺幺完全不在乎了。

    她俯下身去,趴在了透明的棺材上,像是曾经被一个人温柔的拥抱着时那样,轻声说。“我想告诉他,我很难过。”

    “可我现在

    ,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他。”

    “所以如果他还在,能听到我说话,不管和小韶有什么关系——我想让他像从前那样抱抱我,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哭给他看。”

    此时此刻的小韶,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那样直勾勾地仰头透过透明的棺材盯着她。久久,他伸出手,隔着透明的棺材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