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亦是饱学之士,这便醒悟:“设五学之科乎?”

    “然也。”许子远,欣然捧杯。

    陈琳举杯回敬。满饮此杯,而后问:“何人可试秋闱。”

    “唯太学生耳。”许攸知无不言。

    “天下士林,海内名儒,又当何如?”陈琳必有此问。

    “陇右四海馆,蓟西黄金台。另有光禄大夫举四行,郡县举孝廉。便有隐者,坐于道旁,席地而歌,亦无不可。”许攸宽慰道。

    “察、科,并立。”陈琳脱口而出。

    “譬如,郡国并行。”许攸不胜唏嘘:“我主之明,举世罕见也。”

    “两汉四百年,未曾有也。”陈琳亦暗自嗟叹。后人治学,非黑即白。蓟王治国,阴阳相济。此乃,儒家之精要也。吏治、法治,二治并行。绳之以法,春秋决狱。便是『儒法合流』之真谛。

    诸夏学派,自上古至两汉:《庄子·天下》有“百家之学”,《荀子·非十二子》余“十二子”,《吕氏春秋·不二》存“天下十豪”,《韩非子·显学》唯剩“儒墨”。

    蓟王,独尊儒术,并《荀子》入《五书》。筑大儒学之基,融入墨门。『百家归一』也。

    设身处地,身临其境。更加,饱读诗书,才高八斗。陈琳方足以体会。蓟王之明,震古铄今。

    所谓先易后难。百家兼容并蓄,只剩儒法墨。儒法遂能合流,然墨门最终式微。于后世而言,墨门科技之力,无可比拟。一言蔽之,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无墨门在侧,相生相克。儒家,难逢敌手,无以为鉴。乃至一家独大,终沦为儒教。区分华夷,故步自封,禁锢人心,屈辱百年。

    劣化之起因。窃以为,便源自汉末,诸夏文明崩塌。五胡乱华,十不存一。可悲可叹。

    蓟王此举,可除华乱之祸。再续汉祚。华夏一骑绝尘,无需蹉跎千载。

    “甚善。”陈琳文思如泉涌。当浮一大白。

    发越殿。

    闻甘后抱恙卧榻,蓟王亲来探视。

    甘后媵从,李真多,张姜子,二妃代甘后殿前相迎。

    “拜见夫君。”

    “免礼。”蓟王忙问:“甘后如何?”

    “华贵妃,已入殿问诊。”李真多,柔声答曰。二妃本是发越美人,今,母凭子贵,俱为王妃。

    “善。”蓟王稍得安心。

    话说,甘后命运多舛。为死中求存,费尽心机。大节不夺,苦尽甘来。只求相夫教子,颐养天年。不料事与愿违。甘泉宫将将筑毕,富贵荣华,不及加身。忽染疾不起。

    闻甘后抱恙卧榻,蓟王焉不怜惜。

    少顷,华贵妃含笑而出。

    “夫君毋虑,甘后有孕。”

    刘备涣然冰释:“甚善。”

    华贵妃又,耳语告知。

    只是。前后二子,皆行剖腹。此番,恐亦难免。于甘后而言,尤其风险。

    蓟王心领神会。这便入内室与甘后相见。

    榻前晓以利害,且听甘后何言。